什麼叫作「世俗」，什麼叫作「屬靈」呢？有一次葛理翰（Billy Graham, 1918-2018）在倫敦講道，一位老太婆來對他說，「You preach very well, but your wife is not good, not good，你講得不錯，但是你的太太不好。」Billy Graham 第一次到倫敦就受老前輩這樣教導，他反問，「What do you mean my wife is not good?」「擦粉塗胭脂，No good !」Billy Graham 明白了，他笑起來對她說，「I think you need a little bit too, you looked so pale，妳看起來這麼蒼白，妳也需要一點。」那女的氣死了。是不是不化妝就是屬靈？是不是穿著老人家的衣服，就是比較像進天堂的人？是不是故意裝模作樣……「你在做什麼？」「噓！我在屬靈。」這樣就真的屬靈嗎？後來我決定不走那條路，我要作個有血有肉，活在現世中與罪人作朋友，可以跟他們一樣的，講他們的話、想他們想的東西；但是，我一定要讓聖潔的元素支配我的思想。看起來道貌岸然的人，可能在很清潔的外衣裡面有很邪惡的心。不抽煙、不喝酒的人叫作重生得救，妒忌自私的人比抽煙喝酒的犯更大的罪卻不要緊，只要不抽煙不喝酒就是重生嗎？

上禮拜六有位紐約記者飛到印尼來訪問我，他特別指定說，「Stephen Tong, very important people in Jakarta, I want to interview you. 唐崇榮, 在雅加達是非常重要的人，我要採訪你。」 我們的總書記說可以，就排了時間；這位記者說，「印尼有這麼多不同宗教，每個宗教都講自己才是對的，這怎能不衝突呢？所以會有很多宗教逼害、焚燒宗教的事情；我要一個一個去看到底發生了什麼。我問你，可不可以兩個宗教都發展，而兩個宗教都唯有他的宗教才是對的，你的看法如何？」我用孔子的思想回答他，「孔子（551-479 BC）說：『君子和而不同。』（參 倫語 子路）彼此尊重並且保守自己的絕對性，彼此給別人有自由跟你不同；不是用排擠的辦法，而是尊重別人來產生和好的社會。」「君子和而不同，小人同而不和。」他一個字一個字抄下來。我問他，「誰贊助你？你要寫什麼？」他說，「我要寫關於印尼宗教衝突的事。」「你的費用，誰贊助？」「哈佛大學贊助的。」他說，「有些基督教是非常極端的，有一些是 born again，有一些是 liberal……」我說，「Are you born again Christians? 你是重生得救的基督徒嗎？」他說，「No, I am not，我不是。」原來他觀念當中所謂的「born again」就是那些說，「我從前抽煙，現在不抽煙；我從前喝酒，現在不喝酒……」那種；我告訴他，「我是born again，但是不是那種。」「哦！原來有不同的思想。」他再記錄下來。可不可以作個重生得救的人，但是不一定要照某種形式，過那種道貌岸然、令人不可思議的、很嚴肅、很神聖、可怕的超世生活呢？我可不可以一面重生得救，一面就像普通的人，過很普通的生活，與人一樣，不是怪人？